旧亭台

叉男CE不拆不逆。storyteller。2019过半一个字没写星人,非常懒,谨慎关注。

【CE】Innocency/无罪(9)(南北战争au,abo,A!C/O!E)

雷点在序章详细标注!ooc预警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Chapter 8

 

查尔斯不在这里。

艾瑞克坐起身,床跟着晃荡,吱嘎作响。他捡起自己的裤子,草草套上。被撑开过的身体传来隐约的不适。艾瑞克心不在焉地穿着衬衫,赤脚踩在地板上,朝他昨晚被踢在角落的鞋子走去。他注意到,查尔斯的行李还在原来的地方。突然,桌子上的一件东西抓住了艾瑞克的目光。他停下来,犹豫着,终于还是将它拿了起来。

棕色的瓶子。他以前见过它。

我睡不着,有时做噩梦……查尔斯说。

他还是随身带着它……而且里面的药水已经少了一小半。昨天晚上,隐约的睡梦中,他感觉到查尔斯起来过一次。艾瑞克望了望旁边的半杯水,猜测查尔斯或许又失眠了。他一定又做了噩梦。那时候的查尔斯有着一头丰厚浓密的鬈发,生有雀斑的面孔时时闪耀着天真的光芒。若有悲伤和恐惧在这张脸上停留片刻,就算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忍不住伸手为他轻轻抹掉。我梦见……我杀死了他。查尔斯的倾诉停留在他的耳旁,宛若昨日。

这就是他的查尔斯……曾经是。现在,艾瑞克猜想,自己大概也成了令他夜不成寐的噩梦之一。他不自觉地握紧了那药瓶。

艾瑞克磨蹭了很久才下楼,而查尔斯也一直没有回来。马克塔格特在客厅里,她专心地看着手里的书,一时没察觉到他的到来。

“艾瑞克。”棕发女郎阖上书本,站起身来,向他微微颔首。她的脸色十分憔悴。“我……查尔斯和我要感谢你的款待,但是原谅我们,不得不在今天走。”

他没怎么听清她说了什么。白鲸。她在看的,是他的《白鲸》。

“查尔斯同我说过了,”艾瑞克抱起双臂,横在胸前,“……昨天,他告诉我了,你们要离开。”

马克塔格特抿着唇,她的脸色很不好,抓着书脊的手微微打着抖。突然间,他有种感觉:她知道查尔斯和谁在一起,昨天晚上。查尔斯的气味还包裹着他的身体,不过她嗅不到。艾瑞克不无恶意地想。

“吉诺莎很美,同查尔斯说的一样……”她掉过头去,“希望我还有机会,能回到这里。”

“随时欢迎。”艾瑞克说。

“……艾瑞克。”他本打算出去,却被叫住了。年轻女郎不善于隐藏情绪,她的目光闪烁晃动,仿佛被什么动摇着,欲言又止。“查尔斯总在提起这里,吉诺莎,他说,他本应该早点回来,或者……不再回来。”

艾瑞克不发一言,冷冷瞧着她。

她喉头吞咽,继续说道,“查尔斯同我……有时候我们的目的并不一致。这一次,是我请求他,带我到南方来,我从没到过……”

“那你应该在五年前来,”艾瑞克讥讽地撇起嘴,“你来晚了,错过了野蛮的南方最真实的部分,我是说——跟你们不同的地方,都已经被埋在地下了。”

马克塔格特张了张嘴,稍微的犹豫就叫她接下来的话永远沉进了肚子里——查尔斯进来了。感谢救主,艾瑞克想,不用再听他的未婚妻说些蠢话了。“马备好了……”查尔斯打发他的未婚妻出了门,望向艾瑞克。“我要送她回县里。”他对他说。

他把手指骨节捏得泛白。

查尔斯与他擦肩而过,提起皮箱。他并没有直接走出去,而是绕了一小段,路过马克塔格特刚才坐过的地方,把那本《白鲸》抓在手里。

“……查尔斯,把书留下,那是我的。”他的声音从撕开的喉咙里挤出来,又干又哑,像踩着枯叶行进时的死声。

查尔斯扬了扬书,笑起来,“你的?”他嘲笑地反问,“这是我父亲留给我,艾瑞克。我曾经把它借给你,不过十年的时间应该足够你好好把它读完了吧!”

艾瑞克面色苍白,抿紧了双唇。

“照你们南方人的说法,我是个北方佬,我信奉金钱,”他的下巴被书本抬了起来,“你又没什么钱,哈,不过你有比钱管用得多的东西……虽然你欺骗过我,还背叛了我,但我仍然乐意跟你做交易,”书页割得艾瑞克生疼,“比起你来,我可信守诺言多了,”查尔斯啧了一声,“你同我上床,我就离开你眼前,你……”

他一拳打在查尔斯脸上,有效地叫他住了嘴。然后,艾瑞克拎着查尔斯的衣领,把他半拽起来。皮箱摔在一边,书扑散在地上。艾瑞克瞪着查尔斯。查尔斯从被揍肿的眼皮缝里斜着他,他的喉咙被压住了,笑声断断续续。

莫伊拉·马克塔格特冲进来时,正好赶上这一幕。“放开他!”女人的尖叫声。她举起了qiang。“莫伊拉……把它放下,”查尔斯盯着他,对他惶急的未婚妻说,“你可能会打中我。”艾瑞克把手上的人丢在地上,在颤抖的手拿着的恫吓枪口下,大模大样退到几步之外,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拳头。查尔斯从地上爬起来,他的眼眶青肿着,看着就叫人发笑。马克塔格特想要搀扶他,却被挥开了。那女郎瞧艾瑞克眼神既愤怒又轻视,却只敢跟在查尔斯身后,手里还紧攥着那把小巧的手枪。

“再见了……艾瑞克。”查尔斯竟然还笑着跟他告了别。在门口,他被门槛绊了一下。

艾瑞克在原地站了很久,才迈动双腿。书还留在地上,查尔斯忘记把它带走了。他弯下腰,把书捡起来,坐进椅子里。他一动不动坐着,这屋子里很安静。艾瑞克忽然想起来,达尔文应当是一大早就出发到奥罗罗家去了。于是,这庄园里应该只剩下他一个人了。

老狗克尔柏从没关上的前门溜了进来,在艾瑞克的脚边徘徊着,温湿的鼻子靠着他的脚踝蹭来蹭去。艾瑞克心不在焉地摸了摸它的脖子,那皮毛很温暖。灵缇乖顺地趴了下来。它的年龄和查尔斯离开的年数相当,已经很老了。

它大概也活不了多久了。艾瑞克想。

 

*** 

接下来的半个月,艾瑞克过得颇为平静。这天上午,他照常去地里,快到中午时,才返回庄园。他牵着马,沿着林中小路往回走。那路是被人的双脚和马的四蹄踩出来的,由于前一天的大雨,他的绑腿上溅满了烂泥浆。从林子里走出来,是一片荒芜的田地,长满稗草,野花开得遍地,从附近的沟里长出来的藤蔓沿着灰黄的土地悄无声息地匍匐爬行,暗地里绊住行人的脚。这片棉田过去是格雷家的,战争开始后不久就没人再种它了。马突然停了下来。艾瑞克回头看了看它,它不耐烦地喷着响鼻,不肯前进。他原想抽它鞭子,但那瘦骨嶙峋的背终于还是叫他改了主意。“嘘,班克斯,嘘,乖一点,”艾瑞克摸着马垂丧的颈子,干枯的毛毫无光泽,“还差一点了,好伙计,加把劲。”

马又走起来。一人一马晃悠了一刻钟,吉诺莎的屋顶隐约出现在视线里。有位客人正在等着他,是伊丽莎白·布莱多克。她驾着一辆簇新的马车,拉车的两匹好马同她一样趾高气昂,不可一世。“你才回来,艾瑞克,我等了很久了!”一见到他,她便大声抱怨。

“我不知道你要来。”艾瑞克说,“我也不记得有哪笔债务现在到期。”

伊丽莎白啧了一声,居高临下地打量他。

“如果我记漏了,现在暂时没有钱……”

“这话我听得太多了,艾瑞克,现在没钱,以后?当然也不会有钱,”她刻薄地扬了扬尖俏的下巴。艾瑞克压抑着,没把她从马车上拽下来。伊丽莎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,继续说道,“不过,你的麻烦暂时走了。卡利班叫我把这个还给你。”艾瑞克接住她扔过来的东西。

他的借据,连同其他一些相关的文件。

“说真的,”伊丽莎白打了个响指,艾瑞克抬起头,“人人都说,任一个Omega都魅力非凡,可惜,我没体会到过。但现在看起来,这话也不算言过其实,”她快速冲他抛了个媚眼,“泽维尔先生替你把钱还给卡利班了……是查尔斯·泽维尔!你的运气倒不错啊。”

“那么再见吧,艾瑞克!”布莱多克拉起缰绳,驾着车,冲出去的泥浆溅了他一身。

艾瑞克紧抓着那纸借据,阳光叫他头晕目眩。

晚上,弗罗斯特家来了人,请他同琴·格雷一道去参加后天的舞会。艾瑞克干脆地回绝了。琴·格雷厌恶艾玛·弗罗斯特,战前,她就不同她来往,因为她是个“道德败坏”的人;战后,她以为她是个发战争财的南方叛徒。至于弗罗斯特,艾瑞克更不明白她这样做的用意——毕竟,因为罗根,她也一向憎恨格雷。

也许是因为查尔斯。

半夜,他被一种奇异的声音吵醒了。很像鸟的啼叫,还夹杂马的动静。这暗夜里,还有除了夜鸮之外的鸟在徘徊。艾瑞克摸着黑穿上衣服,带着猎枪,提着油灯,小心地下楼。他打开门,昏黄的光团里,只有琴·格雷一个人。她也没把脸遮起来。

“你?”他困惑地往前走了一步。“你没告诉我今晚要去,天快亮了……”

琴瞧着他,“他说你不用再去了。”

艾瑞克仔细嚼着那话里头的意思,不断摇晃的灯火在琴的脸上投下莫测的阴影。“……我要见他。”他摇摇头,说道。

“他不会见你。”琴说。

天快要亮了。光在黑暗下沸腾,东方的半边天幕透着幽暗的淡紫色。他们对峙了好一会。琴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。“……明天晚上,弗罗斯特的舞会,我会来接你。”她翻上了马,准备离开。

“我不会去。”

“你没得选,艾瑞克,”她冷酷地宣布,“这是他要求的。至于泽维尔,我们另有安排。”

她说,我们。艾瑞克知道,这里面可不包括他。

琴·格雷调转马头。她背着初生的太阳,再次走到黑暗里去了。

 

*** 

舞会的无聊一如既往,就算是主人已经竭力重新粉饰过,这用作临时舞场的客厅仍有种局促伧俗感——和那些为舞会特意打扮过的人倒很相称。壁炉上摆着细瓷花瓶,里面挤满了红玫瑰。艾瑞克喝着潘趣酒,瞧着舞场中央的查尔斯——这舞会就是为他而办——他正跟艾玛的哥哥跳舞。一曲终结,查尔斯微笑着,和年轻的弗罗斯特先生说了几句话,朝他走过来。

查尔斯来到他跟前,神态有点扭捏。“你的领结不错……墨绿和你的眼睛很配。”过了很久,他说出这样一句来。

老天,他的眼睛还有点肿呢,艾瑞克想。就是被他打的那一拳。艾瑞克嗤笑了一声。“……留着你的殷勤献给需要的人吧,查尔斯,”他摇头道。

查尔斯闭了嘴。“那天,我不应该那样说。”他突然说。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
乐队又开始演奏了,Alpha伸过手来,做出邀请的姿势。湖蓝色的眼睛里浸满真诚的渴求——正是查尔斯的拿手好戏。他也乐得配合他。

查尔斯的胳膊揽住他的腰,他的手搭在查尔斯的肩上。这肩也比他记忆中的要宽阔了。脚步交错,艾瑞克的目光略过琴,转而望进查尔斯眼中。“是你替我把欠卡利班的钱还清了。”他低声问。

“……算是我的补偿。”

查尔斯并不怎么介意被他主导舞步。“你可以拿走吉诺莎,”艾瑞克说着,往右偏了一下,以免撞到旁边的人,“虽然它值不了那么多。”

“我不需要吉诺莎。你却需要它。”

查尔斯的味道离他不能再近,那暧昧的温湿鼻息刚好打在他的耳旁。这情境叫艾瑞克一毫不差地回忆起上一次他们一起跳舞的光景。

也是弗罗斯特家的舞会,也在这里。他只祈祷,这一次不要像上次那样结束。

他们的话没来得及说完,一曲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。艾瑞克放开手,查尔斯的胳膊在他的腰上多停了一秒。他回到桌子旁,继续喝酒,目光仍旧留在查尔斯身上。查尔斯在同艾玛说话,嘴张张合合,眼睛却时不时瞥向他的方向。

这叫艾瑞克有点困惑:每当他们亲密无间,总相互苛责;一旦隔开,又要如胶似漆。

他躲开眼,漫无目的地在人群里张望。琴不在这里,艾瑞克想,她会到哪里去呢。

弗罗斯特宅邸的楼梯宽阔又愚蠢,转弯的地方毫不灵巧,为此背地里受过许多耻笑。楼梯上比大厅暗了许多,音乐声越来越小,他酒喝得有点多,像是坐上了船,沿着蜿蜒的河流,越飘越远。

一个黑影独自矗立在尽头。是琴。用不着看清脸,他嗅得出来。

“怎么了?”艾瑞克含糊地问,酒劲让他舌头发直。

琴短短的红发在暗地里隐隐发光。“你需要完成一件事,他才会再见你。你才能回来。”

温暖的酒意褪了下去。琴擦过他,走下了楼梯,回到了人群中。

他听清了她的话。

在你的房里,她说。

艾瑞克几步跨过台阶,朝自己做的客房奔去。艾瑞克。他听见有人叫他,是他熟悉的轻柔声音。但当他惊疑地回过头,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。

只是幻觉。

他走进屋子,背手锁上门。他希望楼梯上的一切也是幻觉——

桌子上多了一个包裹。艾瑞克很确定,之前那里什么都没有。

艾瑞克将它拿在手里,那重量不算轻,也不重。他的手抖索了一下,包裹掉进地毯里,无声无息,掀起一角。

不轻,也不重。恰好是一把手qiang的分量。

他垂下眼,手不得不撑着桌沿——那把属于莫伊拉·马克塔格特的手qiang,正安静地躺在地上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更新隔了一周,因为现在线进入了瓶颈,已经摆脱了,阿门

评论 ( 25 )
热度 ( 109 )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旧亭台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