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亭台

祝大家六一快乐！想写篇傻白甜，变成了一篇有点神经兮兮的的喜剧文，感觉OOC了十万八千里orz

简介：

出于政治联姻的需要，Charles不得不同Emma结婚，然而，他在婚礼上见到了小时候的朋友Erik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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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y boy/小情人

 

末夏的风像一只轻柔的小手，带着草叶的清香，抚摸过人的面孔。婚礼还没有开始，风度翩翩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笑，时而举杯，为新人的幸福庆贺。Erik独自站在露台上，有点无聊地啜着香槟，怀着上帝般的心情俯视这些不知底细的人类——今天的主角之一，新娘Emma Frost，刚刚还在跟他抱怨，新郎是多无趣的讨厌鬼，直到现在还没到婚礼现场。一场彻头彻尾的政治联姻。一想到一会他们发婚誓时Emma脸上的表情，Erik简直要笑喷了！老实说，他就是想看这个冰冷的钻石似的女人出糗的样子，才答应来当这个凑数用的伴郎……

“嗨，你好……？”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。“你是谁啊？我从没有见过你。”

这人很没礼貌。Erik回过头，看见一个男人，松松系着的领带歪到了一旁，衬衫花里胡哨，和西装外套全不相称，身上还隐约有一股来自宿醉的酒味。他皱了皱眉，不着声色朝后靠了靠，想要和这个男人拉开点距离。不过这宿醉汉是不识时务的，他竟然紧紧跟着贴了上来。Erik瞪着他胡子拉碴的下巴，“我是新娘请来的伴郎。”

“哦……”男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，他后退了一步，转身，好像要走了。Erik暗暗松了口气。突然，他猛得又扭过头。“我以前真的没有见过你？”他又扑回了Erik面前。

那双眼睛好蓝。Erik想尽快抽身走开，只是他刚准备摇头，动作便卡住了一般，停了下来。这双眼睛真的好蓝。蓝得好像……好像在哪里见过？他努力回忆，徒劳无功。

“你叫什么？”那醉汉晃晃悠悠，靠在了露台栏杆上，还一往情深地望着他。“……我叫Charles。”

这名字好熟，Erik心想。“我叫Erik。”他说。

“Erik？”那叫Charles的家伙愈加皱紧眉头。如果他愿意剃干净胡子，Erik想，他应该还是个好看的男人。忽然间，Charles的眉头就舒展开来，笑意一瞬间占满了他的整张脸，叫他的面孔一刹那明亮得照人！

“Erik！”Charles一把抓住他的手，将他吓了一大跳。“告诉我，”那声音激动得颤抖，“你、你，你不会恰好还姓Lehnsherr吧！”

难道他真的认识他？“我是姓Lehnsherr。”Erik不悦地拂掉那只不礼貌的、汗津津的手。

“天啊，哦，我的上帝！耶稣基督，撒旦！你、你不记得我了？”Charles好激动，简直要手舞足蹈了。“我是Charles啊！”

“……我知道你叫Charles啊，你自我介绍过了。”

“不，我是Charles Xavier啊！”

Xavier，好熟悉，他好像确实在哪里听过……问题是在哪里呢？

“哎，你忘记我了？”Charles脸上划过一丝失落，随即又激动起来。“哦，这很正常，我们那时都还小呢……Genosha，你总该记得Genosha吧！”

Genosha，嗯，Charles……Charles！“啊，你是……”Erik咬紧牙，灵光闪现。“你是……你是加拉哈德！”

他们两人同时爆出一阵大笑，要扶着栏杆弯下腰，才勉强站得住。“你想起来了，Erik？”Charles闪动着双眼。

“我怎么忘得了？Charles……那可是一段难忘的时光……”

 

*** 

Erik转入Genosha小学的那一年，Charles刚刚升入五年级。

shaw先生把这个新转来的瘦高个男孩安排在Charles旁边时，他其实有点失望——为什么不是个可爱的女孩呢？

直到第二节课过后，他趴在桌子上，侧着脑袋，仰视着那男孩，懒洋洋地开口：“嗨，Erik，你好哇。”

他看见Erik眼睛飞快一眨，睫毛颤动得像只受惊的小鹿。“……你好，”Erik打量着他，谨慎地开口。

“我是Charles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

“你有什么爱好嘛，Erik？”

“爱好？你指的是篮球或者足球这种？”

Charles撇了撇嘴，“算吧。”

“运动的话，我比较喜欢长跑，我爸爸以前拿过长跑冠军。不过，”说到这，他不自觉骄傲地小小挺了一下胸膛，“我对物理学更有兴趣。”

于是，Charles觉得更没意思了。“……哦，”他应了一声，仅仅出于礼貌才没有立刻掉过头去。

“我刚在我爸爸的帮助下发现了电与磁的关系，”Erik对Charles的冷漠毫无察觉，还在滔滔不绝，“哎，你知道吗？我只是比法拉第晚了几年……你总知道法拉第吧？”

果然，还是女孩子比较可爱。当然，Erik的绿眼睛也挺可爱——耶稣基督，要不是看在这个的份上，Charles才不会开始这场愚蠢无聊的对话！他耸耸肩，爬起来，从抽斗里抽出一本小说。

这次倒换成Erik凑了上来。“永恒之王？！”他惊喜地大叫。

Charles从书的上沿抬起来一点点眼睛，“哦？你也在看？”他问。

“那当然，我看过三遍了！”绿眼男孩骄傲地宣布。“我最喜欢小瓦！”

“……我也喜欢小瓦。”

Erik眉间豁然开朗——

“我最讨厌阿格莱瓦！”

这两点足以他们结成坚固的同盟了。“他杀死了独角兽，”Charles说，“这是不能原谅的。”

“至少他得光明正大一些，他是靠女孩把他诱捕来的！”

这下，他们可是越说越投机，简直恨不得上课铃声响得晚一点，再晚一点。当Mactaggart小姐讲那些无聊幼稚的数学题时，Charles撞了撞Erik的胳膊肘，悄悄递给他一个本子。另一个男孩将它翻了开——Charles特别得意地从Erik脸上欣赏到了那种钦佩又羡慕的表情，里面可是他和Hank花了整整一年功夫按照永恒之王里的描述一点点画出来的！

“这，这好棒……小瓦和罗宾！他拔出了石中剑！”

“嘘——小声点。”Charles不安地瞟了一眼讲台，幸好Mactaggart小姐还在浑然不觉地写写写。

“这里为什么空着？”绿眼睛转向他，压低嗓门。“这是……嗯，亚瑟王与桂妮薇王后结婚？”

当然，Erik很快就发现了，所有有桂妮薇出场的地方，美丽的王后脸上却是一片空白。Charles不怎么好意思地承认，这是因为他跟Hank之间根本达不成统一意见的原因——他的合伙人发了疯，坚持要让王后长着Raven的脸。这真是宇宙大玩笑，Charles当然不会同意！要知道，他活到这么大，还没有爱上过女人呢！原谅他，实在理解不了爱情的光环。不过，他也想象不出桂妮薇有多美。或许像他妈妈？不得已之下，他们只能继续其他的部分，叫美丽的王后再忍一阵子，直到他们说服对方为止。

也许永无止境。

Erik的反应极大地满足了Charles年幼的虚荣心，要知道，可不是任何一个人都是这么有眼光的——Raven就把他和Hank当怪胎。“我家还有野城堡和卡美洛城堡的模型，都是我做的，”他省略了那个固执的合伙人，“你想来看看吗？”

“当然……”

乐极生悲，这话极有道理。他们太忘情了，根本没注意到Mactaggart小姐什么时候绕到了他们身后，直到—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把画册从Erik手里提走了。

不能更悲惨的结果：画册被没收了。

现在，Charles一个字都不想跟Erik讲。准确一点来说，他不想跟任何人类说话。

直到垂头丧气走在回家的路上，Charles仍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。“Charles！”有人从背后喊他，好像是Erik。他并不想理他，继续朝前走。Erik气喘吁吁追了上来，“Charles……等等我！”
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我朝哪边走？”他闷闷地问。

“你妹妹说的。”

Charles迅速抬头，远处，Raven冲他大大一笑。“……你有事吗？”他闷闷地用鞋子蹭着沙子。

那本画册出现在他面前。

他一把抢了过来！惊喜来得太突然，他瞪圆了眼：“你！Erik，你？”

Erik耸耸肩，“我去找她，她跟我谈了谈，就然后还给了我，”他想了想，“其实她也没有传说中那么难对付……唔！”

绿眼男孩难以置信摸了摸左腮帮，那里湿漉漉沾了好些口水。

Charles亲了他一口。

亲了他一口。

亲了他。

他。

“哇哦，我可都看见了！”正好路过的Raven吹了一声口哨。

 

*** 

“我记得Raven，她是你妹妹，她好像还有什么心理障碍……”

“有时她以为自己是只变色蜥蜴！”

Erik笑得厉害，等冷静下来，他才发现，他和Charles几乎抱在一起了。他脸上有点烧，Charles讪讪松了手。“所以，”Erik清了清嗓子，“你是为什么来……啊，我是问你是……”

“谁邀请我来的？”Charles脱下外套，挽在臂弯里，动作十分潇洒。“我嘛……”他怒了努嘴，又俏皮地冲Erik眨了眨眼，“告诉你也无妨，我是新郎……的前男友。”

轮到Erik倒抽了一口气了。

“我……没人邀请我来，这里没人欢迎我，”快乐的表情瞬间被抹去了，Charles可怜巴巴地说，“我是准备来闹一场的，毕竟，新郎是个人渣，他抛弃了我。”

Erik不知道怎样安慰他，只得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。Charles顺势压住了他的手。“我昨天喝了很多酒，”蓝眼睛男人吸了吸鼻子，“我好难过。”

一股义愤冲上了Erik的头顶。“别这样，Charles，你的前男友不会获得幸福的，”他严肃地说，“新娘根本不爱他，他们之间只是政治婚姻。”

“……是吗？”

“千真万确。他不值得你难过。”

Charles悲伤地望着他，蓝眼睛水盈盈的。

“其实这世上比你悲惨得人到处都是，”Erik脑子一热，“比如我。我可能要丢掉工作了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有人在网站投诉我态度不好，呃，我现在是个牙医。”

“但工作可以再找，”Charles背过身，朝着远方，他肩膀一耸一耸的，Erik以为他哭起来了，“……爱情可遇不可求。”

“我也跟我男朋友分手有几个月了，他也是人渣。”

蓝眼睛男人倏地回过身，他根本没在哭。“男友？你是……”

Erik等着他的下文。

“呃，抱歉，哎……我还以为……真是个误会！”一瞬间，Charles的脸放晴了，他微笑着，太阳般照人。

Erik撇了撇嘴，靠到栏杆上，“怎么，你是想说我不像gay？”

Charles尴尬地摸了摸鼻子，“并不是，我记得你以前……那是很久以前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他拉长声腔，“是很久了，我记得某人从那时起就很爱哭……”

“Erik！”Charles哭笑不得地打断他，“有吗？我可不记得。”

“要我帮你回忆一下？好吧……”

 

*** 

校庆日的剧目定下来了，是永恒之王。

Charles一整天都沉浸在狂喜中，要知道， Hank、Erik和他日以继夜从改编到宣传投入了巨大的努力，最后才取得了这样的成功——也不是说大人们没帮忙啦。

总之，这将是一次值得铭记的重大胜利。

“你听说了吗？”Erik在他身边坐下来，现在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了，“角色将由报名的演员抽签决定。”

“很公平啊。”Charles轻松地说。

“得了吧，”Erik一脸受不了的样，“你都不想想，万一你抽到去演插着石中剑的那块石头怎么办。”

“那……”他本来想说那怎么会，但是又觉得Erik说得有道理。Charles想了想，“没事，反正我会是有史以来最耀眼的石头！我爸爸说，有一次他去看戏，整场戏你都想不到多无聊！他注意到只有一只狗演得很好，你猜怎么样？他最后真的一路做到了主演，很受欢迎！”

Erik是拿他不可救药的乐观毫无办法了。

其实，说归一回事，Charles只是不相信，自己的运气会坏到那种地步，直到——

“6号，亚瑟王，谁……很好。”

Raven还举着签子，根本不敢相信似的，“我想演桂妮薇啊，再说我可是女的……”

“很好，女孩，你是亚瑟王了，”Mactaggart小姐满面笑容地把她拉过去，摸了摸她的头发，“我相信你做得到。”

一旁的Charles咽了口口水，他必须承认，小瓦的角色被抽走他是蛮失望的。他看了一眼身边的Erik，瘦高个男孩的脸上也流露出一点落寞。他捏了捏Erik的手背，Erik报之以一个默契的鼓励眼神。

“下一个，兰斯洛特，67号。”

被Cain抽走了。他是Charles爸爸实验室同事的儿子，也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大的敌人。如果Charles是亚瑟，那Cain就是莫桀。

呃，好像有哪里不太合适。

Hank拿到了梅林，他很满意——因为他可以多和Raven呆着了，Charles想。随着重要的或者不太重要的角色一一被人拿走，Charles越来越紧张，他和Erik的手也越拉越紧，两人都伸长脖子等着——

“31号，”Charles胃里一翻，终于，终于轮到了！“……加拉哈德。”

……加拉哈德。

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去，走到确定角色的那一边，又藏进角落里的。他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。获得了角色的孩子们，除了Cain，都凑在一起，一边看剧本，一边兴奋地讨论，甚至大声说起了台词。

他的台词！

那些都是他的心血！Charles的眼睛一热。加拉哈德，他当然记得这个角色的戏，他记得每个角色！加拉哈德的台词只有一句，那就是“圣杯”。他现在可轻松了，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出来绕场跑几圈就行了。哦，还要举着个蠢乎乎的杯子。

Charles掉过头，狠狠用衣袖擦了擦眼睛。

“……Charles？”

是Erik。“哎，你……”他震惊地瞧着Charles，“你在哭？！”

糟糕，没憋住，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。

“噢，Charles……”Erik一下子慌了手脚，他第一时间挡住了Charles，不想叫别人注意他们。“别哭了，Charles，”他竭尽全力要想出几句安慰对方的话，“你不是说如果演得好，就算演条狗都会被观众称赞！”

“那不一样……”Charles哽咽着。

“你还说这种方式公平，瞧啊，就对你自己不公平。”Erik手臂抱在胸前，“要是我的角色好一点，我跟你换吧，你愿意吗？”

“……不要。”他打了个哭嗝。

等到Charles彻底平静下来，他发现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全糊在了Erik一边肩膀上。“……真抱歉，”他热着面颊，瞅了一眼Erik。

“没事，”Erik大度地挥了挥手，“谁叫我们是最好的朋友——我不会把你哭这件事说出去的，你知道的，就算有人把我关在水牢里也不会！”

一股热血涌上Charles心头。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，Erik！”他紧抓着那只汗津津的手。

“当然了……”

Erik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还来得及再说什么，只听见Mactaggart小姐大声喊道：“32号，是谁？桂妮薇！我们的王后在哪里？”

一片低低的、兴奋的议论。Charles厌恶地看见Cain踮起脚四处打量。他推了推Erik，却发现他的朋友僵住了。

Erik呆呆盯着他手里的签子。

“……32。”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。

 

*** 

“我记得了，”Charles笑得很甜蜜，“你抽到了桂妮薇王后。”

那一刻就是他一生的噩梦。Erik曾经以为他不会再有比那更悲惨的回忆了——这种误解直到他穿上王后华服时为止。

Erik扶着额头，“求你了，Charles，别叫我想起来。”

忽然，从离他们有点距离的地方传来一阵骚乱。Erik踮起脚，可惜露台下面的一丛树挡住了他的视线。“发生了什么？”他看了看Charles，“是不是婚礼快开始了？”

“不可能……也许吧。”

Erik沉默了一会，一阵风擦着他的鼻尖，他偷看了Charles一眼。他们的目光在半途撞在了一起。“……你还在为他难过吗？”他问。

“谁……啊，他？早就不了，我现在很高兴，Erik，因为这事竟然叫我又遇上了你。”

他的目光叫Erik一阵不好意思，转开眼睛。

“你为什么不给我写信？”

Erik惊讶地抬起眼睛，那双蓝眼正深深地凝视着他。“我每天都等着你来信，你答应过会给我写信。”

“……我写了。”他嘟哝。

“我没有收到。”

“可能是地址弄错了，”Erik揉了揉鼻尖，心里一阵遗憾，“我写过几次信，你都没有回，后来我去欧洲了……”

深长的沉默，没人再说什么。

“Erik。”Charles叫他。

他望着Charles，仔细地打量他。他一直是个好看的男人，眼睛里面像装了一整个海洋，嘴唇如同玫瑰的花瓣……有那么红，也有那么柔软。他想起那个湿漉漉的、响亮的亲吻。

有什么东西，像夏日的风暴，狂卷而来。

“……你演得很不错，”Charles眉目收敛，温柔地看着他，“我是说桂妮薇。”

Erik若有所思。“你还记得吗？你帮我练习……”

 

*** 

“我不想演了。”Erik说。

Charles还是有点无精打采，但最初那种强烈的失望已经过去了。“为什么？”他疑惑地问。“别这样，Erik，求你了，不管什么原因，”他迫切地看着Erik，“这是我们的心血，你忘了我们花了多少精力在这出剧上了吗？”

Erik犹豫了。“……Cain很糟糕，”他终于说了，“他故意推我，好几次。”

“……我们得想法子警告他，”Charles说。他想起来了，好几次排演时，轮到Erik和Cain，也就是桂妮薇王后和兰斯洛特骑士的对戏，Erik总是心不在焉，Cain演得更是无比糟糕。Cain已经好几次公开抱怨了，他总说应该找个女孩来，而不是“像个变态似的两个男人谈情说爱”。幸好，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起的场景并不算多。

“……我不想演了。”

Charles抬起头，Erik坐在紫藤盘区形成的浓郁阴影下，长手长脚，沮丧从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冒出来。他想安慰他的朋友。“不行，Erik，你难道要向Cain认输吗？！他在逼着你去辞演王后！”Charles激动地说。“你要是去，他会更开心！”

这一招奏效了。Erik的表情变迟疑了。

“我会帮助你，Erik，你不是自己一个人！”Charles骄傲地挺起小小的胸膛。“如果他不肯好好演兰斯洛特，我们可以私下里练习，我陪你，我来演兰斯洛特——反正加拉哈德的戏我已经很熟了！”

反正也就是举着圣杯绕场跑。

Erik不信任地瞧着他，“你能行吗？不过说真的，对着一个男孩说爱什么的，我真有点做不来……可能Cain说的没错，我演得也够差的。”

“你要认输吗！？”Charles挥着双臂。

“绝不！”

然后，他们就开始了。Charles决定，就从王后与骑士相爱的那一幕开始。他幻想着有一只大隼，很不听话，他要驯服它，因此心浮气躁。在Charles与空气缠斗了半天后，却不见Erik上前来。他不得不停下来示意，Erik才不情愿地走过来。他的肢体很僵硬，假装在帮他拉扯皮带，很是心不在焉。他更多地在看Charles的脸，还在偷笑。Charles感到有点恼怒：他现在可是在全力帮他啊！

他将那虚幻中的大隼一甩，生气地吼道：“完全没用！”

Charles吓了自己一大跳，然后，他注意到Erik绿眼睛里划过的那一丝惊慌。他不该乱发脾气，也许伤害了他的朋友。他看着Erik，那颤动的眼睫，像把羽毛扇子，轻轻扫过他的心——

“真是太好了！”他情不自禁喊道。“你演得真好，Erik！”

“什么啊……”Erik的面孔蓦地涨红了。“我根本……”

那一刻的感觉很难形容，也许是他的错觉——Charles觉得，他从Erik身上找到了一种感觉。“继续吧！”他热切地催促，又摆出了驯鹰的姿势。这一次，Erik也认真了许多。他走过来，帮助他。

“完全没用。”Charles不耐烦地凶他。

那种受了伤害的表情又浮现了出来。Charles的心像被狠狠戳了一下，Erik的绿眼睛叫他走了神。他赶紧掐了自己一把。“……挺好的，记住这种感觉，”他躲开Erik的视线，假装平静。

“我会把他当成你的。”

Charles心头一紧，呼吸急促。“哦，好吧，随你……我妈妈叫我今天早点回家，如果你有需要，随时可以给我电话。”

说完，他把Erik扔在身后，急匆匆离开了。

 

*** 

他们都沉默了好一会。

Erik沉默，是因为他想起了Charles陪着他练习的时光。他想起了那时候，Charles如同蓝宝石那样闪着光泽的眼睛。真是奇怪啊，他怎么会不记得Charles了呢？那时候的那双眼睛曾叫他心跳加速……现在想来，或许Charles正是他喜欢过的第一个男孩。

那Charles呢？

一声巨响从宴会厅的方向传来，紧跟着，是嘈杂的吵闹声。他好像听见今天的新娘，Emma的声音。“我得去看看……”他离开栏杆，却被拽了回去。

“别去，Erik，不会有事的。”Charles坚定地说。

Erik犹豫了，他在Emma和Charles中焦急地回旋，正当这时，有个声音忽然在耳边炸响——

“Charles，你怎么在这里，所有人都在找你！”

是Logan。

Charles耸耸肩，“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？”

“你的新娘，Emma她……”

宛如一声炸雷在脑子里响起！Charles Xavier，他想起来了，Xavier，是Emma一直在提的那个姓氏！Erik的脑子轰隆隆直响，脸热得要爆炸，他生气地冲Charles喊道：“你是个骗子！”

Charles悲伤地看着他，“你也知道，就是政治联姻。”

“Charles，Jane在外面！”Scott又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。“她在和Emma争吵，她要带她走！”

“她来晚了。”Charles不紧不慢地说。

Erik真是听不下去了，他觉得自己彻头彻尾上了大当，他就不应该来当这个该死的伴郎！让他们闹去吧，他生气地想，我可要走了！

没想到，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腕。

“……Erik。”Charles看着他，不知是不是错觉，那蓝色的眼中好像充满了热切的渴望。

他一时甩不脱。

“你还记得那天是怎么结束的吗，Erik……”

 

*** 

Charles提着圣杯，垫着脚，从后台朝前张望。他上场还早呢。台下坐满了观众，他勉强看得见他妈妈，哎，Erik的父母居然坐在她旁边。他们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呢。开演前，在后台，Charles看见妆化了一半的Erik和父母在一起，他本来不想打扰他们，谁知道Erik一瞥见他，就冲过来把他提了过去。“这是Charles，”Erik郑重其事地介绍，“他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“完全没用！”

他回过神来，正好看见Cain，不，是兰斯洛特，推开王后的一幕。聚光灯落在Erik身上，可惜他戴着假发，Charles只能看见一个侧影。他一定又露出了那种受了伤害的表情，那种勇敢对爱人坦露出内心的样子，他就是那样看着他……

Erik那样看着Cain，不，是兰斯洛特。

他狠狠抓着圣杯，手心的汗将把手都洇湿了。莫名的焦躁郁闷烤着Charles的心，他像头被困在陷阱里的小狮子。唉，他后悔了，是后悔极了！他恨不得能像梅林那样倒着活，在Erik问他是否要辞演时，他绝对会一万个支持，而不是傻呵呵去陪练！

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。

终于轮到Charles上场了，他使劲揉了揉面颊，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僵硬。其实也没什么必要。因为台上已经整个暗了下来，灯光只是为了突出圣杯的地位。他绕着场跑了一圈，背对着观众，把那个其实是用纸糊的“圣杯”举了起来！

使命感还是从心底冉冉升起。“圣杯！”他大喊。

幸好，他们之前并没有给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太多单独的戏，后来又因为Cain和Erik各自的抗议，本来就不多的戏又减少了一部分。Raven的声音从前台飘来。“……提醒你世上还有一种叫做宽容的东西是徒劳的吧？”她话说的低沉，却铿锵有力。Charles很为她骄傲，她年纪最小，却演得最好。叫他真忍不住相信，假如亚瑟是个女孩，那大概就是她的样子。

可是接下来，又是兰斯洛特和桂妮薇的部分，还是所有场景中最亲密的一幕：骑士要为王后梳理头发。王后坐在镜子前，骑士走过去，接下来，他要抚摸他的头发了。Cain现在可老实多了，自从他们两个把他堵在小巷子里警告过之后，他终于不敢在背地里对Erik使坏了。Charles思维飘散，眼神也挪开了，就算知道是假发，他也不想看到那亲密的一幕——

他确实错过了那一幕：兰斯洛特骑士一把拽掉了桂妮薇王后的假发。

观众们集体倒抽了一口冷气，有人惊呼出声。Charles转过来，就看见Cain拿着假发，那张蠢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。Erik愣住了，好像不知所措——他还摸了摸脑袋，不敢相信似的。

这家伙绝对、绝对是故意的！Charles咬牙切齿地想。

愤怒从一开始就到达了极点，他一面还着急着怎么帮助Erik，只见身穿蓝裙的男孩已经一拳挥向了比他高不少的Cain的脸。

他们打成了一团。

Charles完全没时间再想了，他已飞奔了出去！他跳到Cain背上，把那个纸糊的圣杯狠狠砸到那颗蠢头上，然后死死抱住他的脖子。Cain松开Erik，拽着Charles的胳膊，把他仰摔在地。背上一阵剧痛。他的头疼得像要裂了，挣扎着张开眼的一瞬，正好看见发疯了似的冲向Cain的Erik被Mactaggart小姐从后面拉住了。他揉着额头，坐起身，Cain被另一群从后台冲上来的人淹没了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Erik扑到他面前。“Charles，你在流血！”

Charles摇了摇头，感觉头晕得实在厉害。可当他看见Erik的脸，又忍不住笑了。“……你妆花了，”他摸了摸Erik的脸。Erik的两个眼圈黑乎乎的，衬得绿眼睛亮得惊人。有人在Charles身边蹲下，试图要看看他头上伤。Charles烦躁地挡开了他们的碰触，扶着Erik站起来。

“……我们走吧，”他贴着Erik的耳朵说。

隔着人群，Charles看见妈妈正满脸焦急，不过她肯定不会挤过来的，毕竟那样做有失体面。他拉起Erik的手，握紧。Erik愣了一下，只有一秒，便回握住他。他拉着他，从拥挤人群的缝隙里，灵活地穿插，跳下舞台，视一切阻拦如无物！

“……拦住他们！”Mactaggart小姐焦急地喊。

他们跳过一排椅子，出口近在眼前！Charles关上礼堂的大门，再用一块木板挡住。Erik奇怪地看着他。“你没看过吗？毕业生？”

Erik皱起眉。

“……一会再跟你解释吧。”

他们随便搭了一辆巴士，上面的人看他们就像看怪胎。Charles和Erik根本不在意这个，他们狂笑了一路，在几个街区外下车。坐在河边吹风时，Erik对他说：“抱歉，全搞砸了。”

“该道歉的是Cain，不过他根本不会道歉，他应该挨揍。”Charles干脆地说。

Erik看了他一眼。“我们为什么要跑？”他问。

“呃……这附近有个教堂，你知道吗？很小的一个。”

“嗯？”

Charles觉得额角上黏黏的，用衣袖一擦，才发现又流血了。Erik叫他别动。Charles看着他把自己的蓝裙子扯开，撕下一整圈，然后扎到他头上。“……这下就好了，”Erik咬着牙。他一定在忍笑，Charles郁闷地想，我看起来一定好滑稽。

“我是说，呃，我还以为……我们在私奔。”

Erik的耳朵都红了。“私、奔！”他结结巴巴，大声重复了一遍，“我应该把你扔到河里去，清醒一下！”

他深深瞧了Erik一眼，“……我喜欢你，我应该早告诉你的。”

Erik根本不敢回头。河面吹来的风掀动他的蓝色裙子。

“…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。”

“我不能爱上我的朋友吗？”

完全没人说话了。过了好一会，Erik扭过头，Charles以为他想说什么，但他一张口，就大打了一个喷嚏。

“太冷了……”Erik咕哝。

一件衣服落在他身上。是Charles那件加拉哈德的披风。

天色近晚，晚霞能照出的一切都是薄薄的红。

“……我们回去吧。”Charles说。

 

*** 

“一周后，你就离开了Genosha。”Charles说。“……我还以为是我的错。”

当然不是Charles的错。Erik早在那一个月前，就知道自己不得不再次离开，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他不知道该怎么跟Charles告别。

他根本不愿意跟Genosha的朋友们告别。尤其是Charles。

宴会厅的吵嚷声更大了，Logan再次急匆匆回来了。“Emma说，她不结婚了，”大个子男人同情地瞧着Charles，“她跟Jane走了。”

Charles却望着Erik，“我被抛弃了，”他松开了Erik的手腕。“人不免要做选择，”他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，翻过栏杆，“……选择抛弃或被抛弃。”

“你要干什么……Charles？”Erik颤声问。

他咧嘴一笑，“你要来吗，Erik？”说完，Charles跳了下去。露台本来就不高，下面还有一丛松软的矮灌木。他安全着陆，冲Erik挥起双臂，“和我私奔吧，Erik！”

Erik会不会来呢？正想着，他被一大股重量冲得再次倒了下去。

炽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脸颊上，那是属于Erik的味道。“然后呢？”他大吼着问。

Charles从灌木里爬起来，他走向附近那丛隐蔽的小树林里，从里面推出来一辆摩托车。“我看见Jane把它停在这里了，没想到真的还在！”他惊喜地说。他一步跨上摩托，用不着催促，Erik已经坐上后座，揽住了他的腰。

Logan和Scott还站在露台上，目瞪口呆。

Charles潇洒地冲他们挥了挥手，“告诉Jane，我借用一下，这毕竟是她欠我的！”

“她们怎么办？”后面的Erik问，“Emma和……”

Charles一边发动摩托，一边侧过头狡狯一笑，“她们连私奔都敢，还不敢留下来面对那些老古板吗？”

“那我们到哪去——”尾音被撕裂在风里。

“去私奔，去结婚，去做♂爱。”Charles答道。

 

*** 

花边小报像过了一次狂欢节。

Charles从浴室走出来时，Erik披着晨衣，正在浏览网页。“Xavier家长子婚礼现场同男友私奔……”有人亲昵地揽上了他的肩，吻上他的后脖子。

他一把推开Charles。

那双蓝眼睛闪闪的，无辜地凝视着他，“我昨晚没弄疼你吧？这是我第一次……”

Erik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。

“……跟男人。”Charles耸耸肩。

Erik跟他拉开距离，戒备地瞧他。“好了，我昨天是有点发疯，Charles，不过，我想就到此为止吧，一夜事，一夜毕。”

“好啊。”Charles干脆地答应。

他没想到会这么容易，容易到有点失望。

“那……”

“我们还是好朋友吧？”

Erik心不在焉地点点头，又觉得不太对。

Charles笑得好清白甜蜜，“那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？”

他下意识应了。

“我的蜜月旅行来不及退了，晚上的飞机，你能不能陪我去？别担心，我的好Erik，我的老朋友，纯粹的友情恢复与增进之旅，嗯？”

“……我还有工作，”他胡乱想了个理由。

“你被停职了。”Charles一阵见血地指出。

事实上，他很难拒绝Charles这么诚恳的邀请——尤其是当这种拒绝不那么坚定时。

去热带晒晒太阳……好吧，这主意也不是那么差劲嘛，Erik晕乎乎地想。他的头真的好晕，而这种头晕的直接原因就是Charles。

他的吻叫Erik缺氧。

好吧，以后这种缺氧的时候还多着呢，他终究会习惯的。

 

ＥＮＤ